第3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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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周放談完一單生意，風風火火地走進賀錚辦公室，問張秘書要水喝。
坐在沙發上喝了杯茶，周放起身繞到賀錚辦公桌前，指著桌上一盒糖炒栗子：“誰給你送的？還剝好了，這麽貼心。”
說著伸手去拿，被賀錚一巴掌拍開。
“小氣鬼。”周放撇嘴，忽然想到什麽，“哦——我知道了，小學弟送的。”
賀錚沒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周放兩眼放光，一臉八卦的表情：“什麽進度了？你不會這麽快就被拿下了吧？”
賀錚不想和他多說：“別在我眼前晃，我還有工作。”
周放當沒聽見，苦口婆心地囑咐：“他怎麽對你的你忘了，不能他想吃回頭草你就給他吃啊對不對？你稍微矜持一點，象征性地拒絕拒絕意思一下，別顯得那麽隨便。”
“用得著你教，滾吧。”賀錚嫌周放吵，把人趕了出去。
沈游年這幾天找他的頻率很高，早晚蹭車上下班，白天打著多了解公司的旗號時不時發微信問這問那，每天剝一盒栗子或者堅果送到辦公室來。
除了沒送肉麻兮兮的情書，還是以前那些招數。
偏偏賀錚就吃這一套。
星期五是沈鴻信的婚宴，沈游年給賀錚發消息，說請假，下午早點走。
賀錚：[請假找你們部門領導，不用跟我說]
沈游年：[我跟他說過了，這不是想和大領導多套套近乎]
賀錚：[沒用的，我不會徇私給你升職加薪]
沈游年笑了：[我又不是想升職加薪，我野心比那個大多了]
賀錚沒再回覆，似乎並不好奇沈游年到底是什麽野心。
沈游年收起手機，提著賀禮趕往婚宴所在的酒店。雙方都是二婚，所以婚禮從簡，省去了各種流程儀式，只是請親戚朋友一起吃頓飯。
沈游年到的時候宴席還沒開始，他把禮物交給繼母，是一套價格不菲的首飾。
王婕顯得很開心：“謝謝年年，破費了。”
沈游年說：“新婚快樂，王姨。之後我留在國內，我爸就拜托你照顧了。”
沈鴻信面露驚訝：“怎麽，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？”
“嗯，不回去了，我工作都找好了。”
沈鴻信皺眉：“你都找工作了？怎麽沒和我說？”
沈游年笑著解釋：“你和王姨好不容易休假，我不想打擾你們嘛。再說又不是什麽大事，我都這麽大了，你不用替我操心了。”
沈鴻信還想說什麽，被沈游年趕走，讓他趕緊去迎接賓客。
宴席開始後，沈游年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。
當初沈鴻信和王姨在一起，他特別支持，因為他不再是那個任性自私的小孩，可是從任性自私變得懂事，他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。
他替沈鴻信高興，高興的時候就很想喝酒，一不小心沒控制好量，喝得有點多。沈鴻信看他的樣子不放心他一個人打車回去，想找人送他回家，方朔適時出現，自告奮勇要送沈游年。
沈游年當然不想方朔送他，但又不想讓沈鴻信擔心，只能同意。
上了車，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，聽到方朔叫他：“沈游年。”
沈游年不吭聲，方朔說：“別裝了，知道你沒睡著。”
被戳破了，沈游年睜開眼睛，問：“什麽事啊？”
方朔平日裏吊兒郎當沒個正形，愈發顯得今天的語氣格外嚴肅：“你們公司老板，就是你高中時候暗戀那學長吧？”
沈游年含糊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其實不是暗戀，是明戀，而且當時他和賀錚是互相喜歡的。不過這些沈游年沒說，沒必要和方朔說那麽多。
綠燈了，前面的車一直不走，方朔煩躁地猛拍一下喇叭，沈游年嚇一跳：“你幹嘛那麽暴躁？”
“我為什麽這麽暴躁，難道你不知道？”方朔語氣不善，“拒絕我那麽多次，就是因為他，這人魅力就那麽大？”
沈游年很幹脆地說：“對。”
方朔：“……我就不明白了，我哪兒比不上他？”
沈游年：“我也不明白，我有什麽魅力能讓你這麽鍥而不舍？”
方朔無奈：“就是喜歡，能有什麽理由。”
“我看也沒多喜歡吧，”沈游年笑了，“你身邊的人也沒斷過啊？”
方朔被噎了一下，然後振振有詞：“是，這個我承認，我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把你忘了。但不論和誰談，都超不過三個月，這說明什麽？說明除了你我沒辦法喜歡上別人。”
沈游年無語地坐直身體，覺得有必要和方朔把話說清楚，雖然他已經說過很多次，可每次方朔都裝傻充楞，充耳不聞。
這次是他最後一次說這些，哪怕這些話會傷人，也好過方朔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。
“那我也一樣，”沈游年說，“除了賀錚我沒辦法喜歡上別人，可就算沒有賀錚，我也不會喜歡你，而且我好像從來沒有給過你什麽希望。我很感謝你之前為我付出的精力，但是我沒有讓你這麽做，你以後也不要這麽做了。”
“你可以的。”方朔深深地看了沈游年一眼，“傷害人你真有一套。”
“我沒想傷害你，早跟你說過了你不聽，再這樣我只能把你拉黑了。”
方朔沈默很久，最終嘆了口氣：“行，那我祝你早日追到你的學長。不過我就在想，要是他那時候也喜歡你，你那麽狠心地一走這麽多年，他能那麽輕易接受你麽？”
沈游年怔了一下，說：“這個不用你操心。”
方朔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中了：“就算做不成戀人也還是朋友吧，我是好心提醒你，萬一他心裏記著你的仇，只是想跟你玩玩再把你甩了呢？”
沈游年皺眉：“他不是那種人。”
方朔不屑：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再說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“他不會的。”沈游年說，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車開到離小區還有一段距離，沈游年說什麽也要下車，他聽不得方朔在那陰陽怪氣地詆毀賀錚。下車步行回去，順便還可以醒醒酒。
方朔拗不過他，讓沈游年到家發個消息說一聲，便放他一個人走了。
沈游年慢慢溜達回去，其實他沒喝醉，他酒量挺好的，就是容易臉紅。
但賀錚不知道他酒量好。
電梯門打開，他不回自己家，腳步有些淩亂地走到對面，在別人家門口徘徊，故意弄出些響動。
很快，門開了，賀錚站在門裏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。
沈游年紅著眼尾，眼神濕潤：“哥，我能去你家待一會兒嗎，我沒帶鑰匙。”
賀錚看著他，毫不留情地戳破：“你家是指紋鎖。”
沈游年低下頭，小聲說：“哦，對，我忘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被攥住手腕，沈游年錯愕地擡頭，和以前他每次無意或刻意忘帶鑰匙時一樣，賀錚說：“進來。”
賀錚打開櫃子找醒酒藥，倒了杯溫水一起端到客廳，看到沈游年正老老實實地坐在他家沙發上，視線看向客廳一角的兔籠。
周放讓他矜持，他努力了，沒成功。
他無法拒絕沈游年，以前就是如此，每當沈游年扯他袖子，用指尖戳他，用濕潤的眼睛看他，他都無法拒絕。
賀錚走過去，說：“想看就過去看。”
沈游年搖頭：“不了，甜筒都睡了。”又很有心眼地補充：“改天我再過來看。”
賀錚不置可否，坐在沙發上，把水和藥遞過去。
沈游年吃了藥，問：“你家裏一直備著醒酒藥嗎，你是不是經常要出去應酬啊？”
賀錚說：“嗯，做生意怎麽可能不應酬。”
沈游年心裏一疼。賀錚喝醉了都沒有人照顧。
見沈游年用那雙濕潤的眼睛望過來，賀錚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，隨口問：“你怎麽喝這麽多，又是朋友結婚？”
沈游年答：“不是，是我爸結婚。”
賀錚沈默幾秒，說：“那你還好麽？”
沈游年眼睛緩慢地眨了眨：“要是我說我很難過，你會安慰我嗎？”
賀錚反問：“你想我怎麽安慰你？”
沈游年想了想，不敢提太出格的要求，試探著說：“比如，陪我看個電影什麽的。”
“你喝酒了，還能出去看電影？”
賀錚說話時專註地看著沈游年，沈游年心臟在胸腔裏慌亂地跳，呼吸都不順暢了，他聲音很輕，帶著點祈求：“所以不出去看，就在你家裏看，行嗎？”
賀錚說好，關了客廳的燈，把八百年沒看過的電視打開。電視自帶的軟件裏電影挺全的，但是要買會員，他拿著手機操作，旁邊的沈游年小幅度地挪動身體，一點一點向賀錚靠過去。
沈游年以為對方沒察覺，不料賀錚忽然停下動作，問：“你在幹什麽？”
他尷尬地定住，搬出慣用的爛借口：“我有點冷。”
賀錚拿過一旁的薄毯，展開，從前面圍在沈游年身上，要離開時忽然被抓住手臂。
“怎麽了？”賀錚問。
沈游年答不出來。他也不知道怎麽了，反應過來時已經抓著賀錚的胳膊不讓人走，賀錚的臉近在咫尺，他屏住呼吸，孤註一擲地湊上去，想要親對方的嘴唇。
賀錚眸色晦暗，向後退了一點。
沈游年脊背僵住，眼裏慢慢盈上水霧，下一秒眼前旋轉，賀錚欺身將他壓在沙發上。
毛毯被抽走丟開，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，沈游年呆楞一瞬，勾住賀錚的脖子，溫順地打開口腔，獻上唇舌。
空氣漸漸灼熱，遙控器和手機不知何時掉落在地，然後是沈游年的襯衫，賀錚的T恤……
原本寬敞的淋浴房變得有點擁擠，沈游年站都站不穩，還在不要命地撩火：“哥，我想……”
賀錚克制著：“家裏沒東西。”
沈游年難為情又不知羞，小聲嘟囔：“潤膚露都沒有啊？”
賀錚擡手拍了他一下，發出清脆的聲響：“不行。”
即便沒做到最後，沈游年還是被折騰得筋疲力盡，動動手指都沒力氣。
他淩晨才入睡，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，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裏時還有點茫然。
身上穿著大一號的睡衣，沈游年解開扣子，低頭一看，胸口全是紅痕。系上扣子再看大腿根，被磨得通紅一片，有點腫。
他呆坐著，回想起昨晚那些……耳朵和脖子慢慢紅了。
不是夢，都是真的，這是賀錚的房間，賀錚的床。沈游年低下頭，把臉埋在被子裏猛吸一口，擡起頭時發現賀錚正站在門口看著他。
四目相對，這下臉也紅透了。
和沈游年的目光躲閃不同，賀錚磊落坦蕩，他走到床邊，擡手摸沈游年額頭：“臉怎麽這麽紅，還有哪裏不舒服？頭疼嗎？”
沈游年垂著眼不敢看賀錚，說：“沒有不舒服。”
賀錚聲音染上笑意：“那是害羞了？昨天不是很大膽麽？”
沈游年耳朵更紅了一點。
昨晚大概是酒壯慫人膽，以後真的不能隨便喝酒，他發現自己一喝酒就變得下流。
昨天那樣，他很開心，只是……
沈游年抓著被角：“那我們現在這樣，算什麽啊？”
賀錚輕輕扳過沈游年的臉，讓他擡頭看著自己：“你說呢？”
沈游年眨眨眼，一臉單純無辜：“我不知道。”賀錚說什麽就是什麽，說是炮-友他也可以接受的。
賀錚要氣笑了，沒好氣地問：“睡完我就不想負責了？“
沈游年驚訝地睜大眼睛：“我沒有……你的意思是，我們……”
“在一起吧。”賀錚說。
沈游年仰頭看著賀錚，看得眼睛都酸了。他擡起手臂環住賀錚的腰，頭慢慢靠在對方身上，小聲問：“你不怪我嗎？”
“有一點，”賀錚撫摸著沈游年的頭發，“不過看到你就不忍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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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放談完一單生意，風風火火地走進賀錚辦公室，問張秘書要水喝。
坐在沙發上喝了杯茶，周放起身繞到賀錚辦公桌前，指著桌上一盒糖炒栗子：“誰給你送的？還剝好了，這麽貼心。”
說著伸手去拿，被賀錚一巴掌拍開。
“小氣鬼。”周放撇嘴，忽然想到什麽，“哦——我知道了，小學弟送的。”
賀錚沒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周放兩眼放光，一臉八卦的表情：“什麽進度了？你不會這麽快就被拿下了吧？”
賀錚不想和他多說：“別在我眼前晃，我還有工作。”
周放當沒聽見，苦口婆心地囑咐：“他怎麽對你的你忘了，不能他想吃回頭草你就給他吃啊對不對？你稍微矜持一點，象征性地拒絕拒絕意思一下，別顯得那麽隨便。”
“用得著你教，滾吧。”賀錚嫌周放吵，把人趕了出去。
沈游年這幾天找他的頻率很高，早晚蹭車上下班，白天打著多了解公司的旗號時不時發微信問這問那，每天剝一盒栗子或者堅果送到辦公室來。
除了沒送肉麻兮兮的情書，還是以前那些招數。
偏偏賀錚就吃這一套。
星期五是沈鴻信的婚宴，沈游年給賀錚發消息，說請假，下午早點走。
賀錚：[請假找你們部門領導，不用跟我說]
沈游年：[我跟他說過了，這不是想和大領導多套套近乎]
賀錚：[沒用的，我不會徇私給你升職加薪]
沈游年笑了：[我又不是想升職加薪，我野心比那個大多了]
賀錚沒再回覆，似乎並不好奇沈游年到底是什麽野心。
沈游年收起手機，提著賀禮趕往婚宴所在的酒店。雙方都是二婚，所以婚禮從簡，省去了各種流程儀式，只是請親戚朋友一起吃頓飯。
沈游年到的時候宴席還沒開始，他把禮物交給繼母，是一套價格不菲的首飾。
王婕顯得很開心：“謝謝年年，破費了。”
沈游年說：“新婚快樂，王姨。之後我留在國內，我爸就拜托你照顧了。”
沈鴻信面露驚訝：“怎麽，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？”
“嗯，不回去了，我工作都找好了。”
沈鴻信皺眉：“你都找工作了？怎麽沒和我說？”
沈游年笑著解釋：“你和王姨好不容易休假，我不想打擾你們嘛。再說又不是什麽大事，我都這麽大了，你不用替我操心了。”
沈鴻信還想說什麽，被沈游年趕走，讓他趕緊去迎接賓客。
宴席開始後，沈游年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。
當初沈鴻信和王姨在一起，他特別支持，因為他不再是那個任性自私的小孩，可是從任性自私變得懂事，他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。
他替沈鴻信高興，高興的時候就很想喝酒，一不小心沒控制好量，喝得有點多。沈鴻信看他的樣子不放心他一個人打車回去，想找人送他回家，方朔適時出現，自告奮勇要送沈游年。
沈游年當然不想方朔送他，但又不想讓沈鴻信擔心，只能同意。
上了車，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，聽到方朔叫他：“沈游年。”
沈游年不吭聲，方朔說：“別裝了，知道你沒睡著。”
被戳破了，沈游年睜開眼睛，問：“什麽事啊？”
方朔平日裏吊兒郎當沒個正形，愈發顯得今天的語氣格外嚴肅：“你們公司老板，就是你高中時候暗戀那學長吧？”
沈游年含糊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其實不是暗戀，是明戀，而且當時他和賀錚是互相喜歡的。不過這些沈游年沒說，沒必要和方朔說那麽多。
綠燈了，前面的車一直不走，方朔煩躁地猛拍一下喇叭，沈游年嚇一跳：“你幹嘛那麽暴躁？”
“我為什麽這麽暴躁，難道你不知道？”方朔語氣不善，“拒絕我那麽多次，就是因為他，這人魅力就那麽大？”
沈游年很幹脆地說：“對。”
方朔：“……我就不明白了，我哪兒比不上他？”
沈游年：“我也不明白，我有什麽魅力能讓你這麽鍥而不舍？”
方朔無奈：“就是喜歡，能有什麽理由。”
“我看也沒多喜歡吧，”沈游年笑了，“你身邊的人也沒斷過啊？”
方朔被噎了一下，然後振振有詞：“是，這個我承認，我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把你忘了。但不論和誰談，都超不過三個月，這說明什麽？說明除了你我沒辦法喜歡上別人。”
沈游年無語地坐直身體，覺得有必要和方朔把話說清楚，雖然他已經說過很多次，可每次方朔都裝傻充楞，充耳不聞。
這次是他最後一次說這些，哪怕這些話會傷人，也好過方朔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。
“那我也一樣，”沈游年說，“除了賀錚我沒辦法喜歡上別人，可就算沒有賀錚，我也不會喜歡你，而且我好像從來沒有給過你什麽希望。我很感謝你之前為我付出的精力，但是我沒有讓你這麽做，你以後也不要這麽做了。”
“你可以的。”方朔深深地看了沈游年一眼，“傷害人你真有一套。”
“我沒想傷害你，早跟你說過了你不聽，再這樣我只能把你拉黑了。”
方朔沈默很久，最終嘆了口氣：“行，那我祝你早日追到你的學長。不過我就在想，要是他那時候也喜歡你，你那麽狠心地一走這麽多年，他能那麽輕易接受你麽？”
沈游年怔了一下，說：“這個不用你操心。”
方朔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中了：“就算做不成戀人也還是朋友吧，我是好心提醒你，萬一他心裏記著你的仇，只是想跟你玩玩再把你甩了呢？”
沈游年皺眉：“他不是那種人。”
方朔不屑：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再說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“他不會的。”沈游年說，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車開到離小區還有一段距離，沈游年說什麽也要下車，他聽不得方朔在那陰陽怪氣地詆毀賀錚。下車步行回去，順便還可以醒醒酒。
方朔拗不過他，讓沈游年到家發個消息說一聲，便放他一個人走了。
沈游年慢慢溜達回去，其實他沒喝醉，他酒量挺好的，就是容易臉紅。
但賀錚不知道他酒量好。
電梯門打開，他不回自己家，腳步有些淩亂地走到對面，在別人家門口徘徊，故意弄出些響動。
很快，門開了，賀錚站在門裏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。
沈游年紅著眼尾，眼神濕潤：“哥，我能去你家待一會兒嗎，我沒帶鑰匙。”
賀錚看著他，毫不留情地戳破：“你家是指紋鎖。”
沈游年低下頭，小聲說：“哦，對，我忘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被攥住手腕，沈游年錯愕地擡頭，和以前他每次無意或刻意忘帶鑰匙時一樣，賀錚說：“進來。”
賀錚打開櫃子找醒酒藥，倒了杯溫水一起端到客廳，看到沈游年正老老實實地坐在他家沙發上，視線看向客廳一角的兔籠。
周放讓他矜持，他努力了，沒成功。
他無法拒絕沈游年，以前就是如此，每當沈游年扯他袖子，用指尖戳他，用濕潤的眼睛看他，他都無法拒絕。
賀錚走過去，說：“想看就過去看。”
沈游年搖頭：“不了，甜筒都睡了。”又很有心眼地補充：“改天我再過來看。”
賀錚不置可否，坐在沙發上，把水和藥遞過去。
沈游年吃了藥，問：“你家裏一直備著醒酒藥嗎，你是不是經常要出去應酬啊？”
賀錚說：“嗯，做生意怎麽可能不應酬。”
沈游年心裏一疼。賀錚喝醉了都沒有人照顧。
見沈游年用那雙濕潤的眼睛望過來，賀錚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，隨口問：“你怎麽喝這麽多，又是朋友結婚？”
沈游年答：“不是，是我爸結婚。”
賀錚沈默幾秒，說：“那你還好麽？”
沈游年眼睛緩慢地眨了眨：“要是我說我很難過，你會安慰我嗎？”
賀錚反問：“你想我怎麽安慰你？”
沈游年想了想，不敢提太出格的要求，試探著說：“比如，陪我看個電影什麽的。”
“你喝酒了，還能出去看電影？”
賀錚說話時專註地看著沈游年，沈游年心臟在胸腔裏慌亂地跳，呼吸都不順暢了，他聲音很輕，帶著點祈求：“所以不出去看，就在你家裏看，行嗎？”
賀錚說好，關了客廳的燈，把八百年沒看過的電視打開。電視自帶的軟件裏電影挺全的，但是要買會員，他拿著手機操作，旁邊的沈游年小幅度地挪動身體，一點一點向賀錚靠過去。
沈游年以為對方沒察覺，不料賀錚忽然停下動作，問：“你在幹什麽？”
他尷尬地定住，搬出慣用的爛借口：“我有點冷。”
賀錚拿過一旁的薄毯，展開，從前面圍在沈游年身上，要離開時忽然被抓住手臂。
“怎麽了？”賀錚問。
沈游年答不出來。他也不知道怎麽了，反應過來時已經抓著賀錚的胳膊不讓人走，賀錚的臉近在咫尺，他屏住呼吸，孤註一擲地湊上去，想要親對方的嘴唇。
賀錚眸色晦暗，向後退了一點。
沈游年脊背僵住，眼裏慢慢盈上水霧，下一秒眼前旋轉，賀錚欺身將他壓在沙發上。
毛毯被抽走丟開，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，沈游年呆楞一瞬，勾住賀錚的脖子，溫順地打開口腔，獻上唇舌。
空氣漸漸灼熱，遙控器和手機不知何時掉落在地，然後是沈游年的襯衫，賀錚的T恤……
原本寬敞的淋浴房變得有點擁擠，沈游年站都站不穩，還在不要命地撩火：“哥，我想……”
賀錚克制著：“家裏沒東西。”
沈游年難為情又不知羞，小聲嘟囔：“潤膚露都沒有啊？”
賀錚擡手拍了他一下，發出清脆的聲響：“不行。”
即便沒做到最後，沈游年還是被折騰得筋疲力盡，動動手指都沒力氣。
他淩晨才入睡，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，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裏時還有點茫然。
身上穿著大一號的睡衣，沈游年解開扣子，低頭一看，胸口全是紅痕。系上扣子再看大腿根，被磨得通紅一片，有點腫。
他呆坐著，回想起昨晚那些……耳朵和脖子慢慢紅了。
不是夢，都是真的，這是賀錚的房間，賀錚的床。沈游年低下頭，把臉埋在被子裏猛吸一口，擡起頭時發現賀錚正站在門口看著他。
四目相對，這下臉也紅透了。
和沈游年的目光躲閃不同，賀錚磊落坦蕩，他走到床邊，擡手摸沈游年額頭：“臉怎麽這麽紅，還有哪裏不舒服？頭疼嗎？”
沈游年垂著眼不敢看賀錚，說：“沒有不舒服。”
賀錚聲音染上笑意：“那是害羞了？昨天不是很大膽麽？”
沈游年耳朵更紅了一點。
昨晚大概是酒壯慫人膽，以後真的不能隨便喝酒，他發現自己一喝酒就變得下流。
昨天那樣，他很開心，只是……
沈游年抓著被角：“那我們現在這樣，算什麽啊？”
賀錚輕輕扳過沈游年的臉，讓他擡頭看著自己：“你說呢？”
沈游年眨眨眼，一臉單純無辜：“我不知道。”賀錚說什麽就是什麽，說是炮-友他也可以接受的。
賀錚要氣笑了，沒好氣地問：“睡完我就不想負責了？“
沈游年驚訝地睜大眼睛：“我沒有……你的意思是，我們……”
“在一起吧。”賀錚說。
沈游年仰頭看著賀錚，看得眼睛都酸了。他擡起手臂環住賀錚的腰，頭慢慢靠在對方身上，小聲問：“你不怪我嗎？”
“有一點，”賀錚撫摸著沈游年的頭發，“不過看到你就不忍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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